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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搬运][露中]Psychoanalysis-心理咨询9

托里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这家诊所的实习时间过于长久了,毕竟现在就诊的时间里居然有乐声从诊室中传出。半个小时之前,当那位王先生手里提着琴箱走近房间,托里斯就感到自己的存在着实有些多余了……

伊万·布拉金斯基一直觉得王耀是个含蓄的东方人的正面典型——低调、优雅,像一株植物安静又自在,就像他之前怀疑王耀是个心肠柔软又容易过于阴郁的家伙一样,就像偏见一类自人类社会诞生以来便为原罪如影随形。

可他此刻却深深地觉得,王耀就该是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个人,他值得万众瞩目,值得被一切美好的语言赞美。伊万心想,这大约又是偏见,可谁在乎呢?当王耀正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侧着他那颗好看的脑袋,垂下眼来拉上一首异国的曲子,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伊万觉得自己好像正沉浸在梦里,只是分不清这究竟是王耀的梦亦或是自己的。在这静谧的梦里,自己正闭眼靠坐在椅子里,落在扶手上的十指轻轻地打着拍子。这是首陌生的曲子,调子挑得高高的又在怎么看也是错误的时机坠落下来,这让他不禁想起被暴雨打湿的蝴蝶翅膀。伊万摸索着让自己的指尖轻触在节奏上,尽管屡次失败也毫不在意。

这得是个好曲子。

伊万默念道,这怎么可能不是个好曲子,只是又哀婉的过分了。


托里斯有意在客厅滞留了一会儿,借着收拾东西的契机。他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像个保姆的时间长过像个学生了,可这都是拜那位生活过得一塌糊涂的实习生导师所赐。可只要再想想布拉金斯基先生极不合群的怪脾气,就算是晨昏不定的作息,咖啡渍永远也洗不完的杯子,还有炸弹袭击过一样的书桌也都算不了什么。

真希望王先生能早点看清这些,也许他就会改变主意,同自己一样将布拉金斯基先生当作心理学怪人来敬畏了。

托里斯当然无意于窃听房间里的谈话……虽然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自己那个对论文中一点点小小的符号错误都要严词批评的导师正用力鼓着掌,带着笑意的“bravo”就算是隔着一道紧闭的房门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他只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敲一敲房门,将刚刚发现的事情提醒给那个几乎忘记了身份的咨询师听听。可当他终于等到了音乐休止的时机,却又被一连串可疑且亲密的细语声阻拦在外。托里斯在门外无措地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放弃回客房去了。

“布拉金斯基先生一定能注意到吧……”他想起王先生进门之后,朝自己点头示意的画面。对方的脖子从衬衫立领中露出来一小截,青紫的伤痕正狰狞地浮现在上面。


“这是什么曲子?”

伊万趁王耀弯下腰来将小提琴放回琴箱的时机,从后面抱了过去,双手在对方的腰腹前十指相交。他自己大约比东方人的体型大上整整一圈,从后面的话几乎无法分辨出怀里还有一个人。

“梁祝协奏曲。”

王耀好脾气地任由他揽着,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健仔细。好久不曾动用过的琴,每个枝节都金贵,王耀特地走了一趟乐器店,换了根新弦才救回来,断不能再不小心给摔了。

“自学的家乡曲子,小时候给湾湾拉她最不爱听,说是太让人难过了。”

“所以拉给我听?太过分了吧。”

伊万松开了左手,手掌一路顺着王耀的肘部暧昧地摩擦过小臂,然后完全覆盖住他还落在琴箱上的手背。伊万摸索着蹭着他的侧脸,温热的呼吸和干燥的嘴唇从下颌骨细细碎碎地亲吻到脖根,直到王耀被刺到一样闪躲开。

“……这是什么?”

“什么?”王耀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故作淡定地反问道。

他大概忘记了伊万是个不容被蒙混过去的人,无论是从掌控欲极强的个性上,还是作为医师的职业素养上。伊万不言不语地扳过王耀的肩膀,然后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惹他生气了……不知怎么的,王耀就是有这种强烈的直觉,尽管伊万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别担心。前两天从书架顶上拿琴箱的时候不小心把别的东西碰掉下来,差一点砸到头但是被我躲开了。撞到的地方本来就不大,而且你看,颜色已经挺浅的了。”一边说着,王耀主动上前抱了抱伊万,好像在安慰比自己个头还高的大型宠物一样。

伊万对这个轻描淡写的答案显然不是非常满意,还有这个轻描淡写的拥抱也是。他猛地伸手将准备后退的王耀锁在怀里,然后侧过头去狠狠地吮了一口王耀脖子上的伤口。王耀感觉皮下的毛细血管好像又崩裂了一次似的,疼得哆嗦了一下。还没等他愠怒地将伊万推开,就被对方锁定了双唇。

爱抚和亲吻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至,这番亲热诞生得是如此莫名其妙,以致于让王耀本来就不旺盛的火气也消散干净了。伊万跟他自己,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同两头动物似的章法全无地贴蹭彼此的身体,其他再多情绪都已经无法阻拦。

王耀尽可能顺从对方的动作,好不让伊万没轻没重得伤到自己。只是别的东西就没那么好命,王耀听见身后传来重物碰撞桌面的闷响,急忙从伊万不依不饶的急吻中挣扎出来,喘着气连声说:“琴、琴……小心我的琴……”

伊万感觉到怀里的人正扭动身体想要去关照那把小提琴……居然是在这种时候也不忘关照一把琴!他不免挫败地任由冰冷的空气填充到彼此的身体之间,抽身去把王耀的宝贝放好。王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抱到了书桌上,紧接着是双腿被挤开——总之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被强硬得逼至一个退无可退的位置。

“……没问题么?”扣子全开,一只衣袖也在拉扯中背到身后的衬衫被粗鲁地扯下扔开,但是顺着小腹一路向下的手掌却是温柔的。不知是不是房间里的暖气温度开太高了,王耀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烧开的热水般冒着泡,一句最简单的英语却怎么也找不到释义。

“什、什么……唔!”

“SSRI。有感觉么?”

王耀觉得脸上发烫,于是撇开视线说道:“半个月前停了。”

即使他不含糊地解释,答案也是很明显的。伊万满意地咧嘴笑了,他抽开皮带的声音炸裂在王耀耳中,之后就只剩下两人潮水般的喘息声……


“天哪托里斯,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比我还要不理智的人么!疯了的人是我,可我心甘情愿!”

托里斯为难地为导师添了半杯热咖啡,他在这处私人诊所的物品已经全部寄去了将来的住处,今天也准备感谢辞行之后就走。这位熟读课本的未来心理咨询师,意料之中的是一个品质高尚的小先生。他在最后奉劝自己的导师不要将私人情感和工作混为一谈——它们着实已经成为了两块被一拳砸得难分你我的口香糖,就连托里斯自己也觉得这种基于价值感不同,效力也有所不同的道德约束,对“叛逆期永远也不会过去”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先生来说就是废纸一张。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个可怜人在爱情的魔沼中愈陷愈深,并且自救不能。伊万大方地承认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好像将“我自甘堕落,最好谁也别来拉我”的字符贴在额头上。

“……那么,祝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托里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话没说完,就被导师的私人电话铃声打断了。铃声是一段音质普通的小提琴音,曲子是托里斯熟悉却又感到陌生的异国音乐;加之截取的手法也粗糙得很,听起来既不伦不类又没头没尾。

伊万抬手示意这个电话是最优先项,并且让托里斯在这等他说完,后者只有从命。

电话接通。

伊万对这串号码就像自己的手机号一样熟悉,他甚至一按下接听键就已经听见了对方熟悉温和的声音。王耀,只有王耀,能让他无论何时都充满期待。

“耀……”

“……”

托里斯本就对现状感到局促不安,他总觉得自己有必要回避,尤其是当导师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难以形容的那一刻。

熟悉的手机对面传来陌生的女性啜泣声,伊万突然觉得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甚至想要立刻将电话挂了,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来电号码,但不知名的力量却在阻止他这样做。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听到那一头的哭声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伊万·布拉金斯基。”

“我是……”

“布拉金斯基——!哥哥吞了半瓶安眠药,现在躺在抢救室!他的抗抑郁药早就停了,没有人知道!你有什么权利停他的处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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